苇簟席

09.

进入预备班之后的日子并没有比之前好过多少，这段时间以来的勤奋让黄子韬愈发地清瘦。兼之语言方面还有很多不会的地方，所以在宿舍里也是和老师住在一间。短暂的喜悦过后，其实更重要的仍然是往前看。

黄子韬和边伯贤从某些方面来看，还是有很多类似的地方。例如都幸运得令人嫉妒。

因此在SM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多少。

之前是有一个传言的，据说金文奎之所以会离开，是因为边伯贤代替了他的位置。这个传言曾经盛极一时，因此金钟仁和吴世勋对边伯贤来说关系更为疏远。尽管朴灿烈和吴世勋自幼熟识，但朴灿烈这次却没有和金吴二人选择同样的方法，而是和边伯贤走得亲近，在外人眼中也实在有些蹊跷。

金钟仁既然敢堵边伯贤，想想其实应该并没有“欠钱不还”这么简单。只不过后来被黄子韬搅了局，金钟仁嘴上不说，心里怎么会不计较。

所以2011年夏日的某一天我拎着一大堆奶茶气喘吁吁冲进练习室的时候，黄子韬和金钟仁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。问起他们两个，也都只是从鼻子里“哼”出一声，倔强着谁都不肯透露一个字。

对于金钟仁来说，一起长大的李泰民作为SHINee的成员比自己更早地出道了，一转眼他就成了前辈，而自己却还在这一方小天地捱着梦想二字，这样的事本就令人沮丧。金文奎的离开，无非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。

所以看着黄子韬那么幸运，心里有几分不甘。对着黄子韬也许就是随口一说，说：“你凭什么来这里。”

毕竟那种好运气，连我都嫉妒呢。

金钟仁说那话的时候，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。 黄子韬自然受不了这样的言语侮辱，一拳勾在了金钟仁的胸口。金钟仁像是发了狠，同样全力以赴地回击过去。

好在这两个人的思维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，脸上没什么淤青。面容上那一点小伤遇到公司高层还是可以搪塞过去的。虽然公司明言规定了练习生不得打架斗殴，但是平静的表面下早就有暗潮涌动，只要不是酿成了太过分的后果，公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
吴亦凡已经在把黄子韬训得狗血淋头，我和张艺兴接受到黄子韬求解救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，自己惹祸要自食其果。知足吧子韬，今天训你的是老吴，明天要是高层谁也救不了你。

任谁都没想到的是，练习室另一端出现了小小的骚动。吴世勋突兀地一拳就砸在金钟仁的下巴，素日软绵绵的年糕音也带上了几分狠意：“金钟仁你他妈犯什么混？！不过是文奎离开！你这幅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装给谁看？”

金钟仁的表情有几分狰狞：“吴世勋我不是你这种人！我没你生性凉薄！那是一起长大的文奎啊…仅仅是不过二字么？！”如果不是朴灿烈在一旁拦着，估计金钟仁接下来就会还手吴世勋。

现在练习室里人还不是特别多，金俊绵边伯贤几个都是熟人，再不济也不会向高层打小报告。我留意了一下周边的人群，略微松了一口气。平心而论，如果当做弟弟来看的话我还是很喜欢吴世勋的。

吴世勋盯着金钟仁冷笑几声，“你思维未免太复杂了吧金钟仁？文奎离开谁也改变不了！你以为你现在这样他会开心么？根本就是自私而已吧——沉浸在一时的悲伤里从来不顾及其他人什么感受，这不是你的一贯风格吗金钟仁？”

“吴世勋，你有时候真挺自以为是的。”金钟仁语气冰冷，看向自己好友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怒火，“你说我自私，那么你呢？你一直都在假惺惺地，虚伪地逢场作戏。”

“你敢说你不是么？说什么为了文奎才会这么伤心，其实都是你给自己的颓废找的借口吧？”

“起码我不是你。”

金钟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，黄子韬就站起来打断了他：“钟仁前辈，我认为吴世勋没有错。”

经过老师小半年的辅导，黄子韬的韩语相比以前已经好了很多，至少能听懂是没问题了。虽然说话时语序还有些颠三倒四，不过并不影响听者的理解。

“他也只是…关心你而已。”黄子韬的神色没有一点波澜，“之所以尊称一声前辈是因为你练习时间比我长，金钟仁，你现在这样算什么？文奎前辈的离开很可惜，你应该好好继续下去，连带他的那份一起。”

你应该继续坚持下去，连带金文奎没能实现的那份梦想一起。

而不是现在这样，没日没夜的颓废。

我看见吴世勋的手握紧又松开，他对着黄子韬做了个口型，韩文里“谢谢”的意思。

“金钟仁，”边伯贤很快就打破了久违的沉默，他的言语动作都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，“金文奎的离开…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
金钟仁忽然就笑了，和之前判若两人。此刻的他看起来又温暖，又明亮，俨然不复刚才的怒火丛生。

他说：“…我信你。”